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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肸子

闲读梧桐一个奇怪的梦-艾尔罗尼

一个奇怪的梦-艾尔罗尼
我是X朝X大官的儿子,从出生就注定是要做大官的,每天换衣服都要四个时辰,收拾头发就要六个洗头小妹加俩创意总监,形象成本相当高。毕业后每天搞个发型穿个衣服跟着爹上个朝装个死就行,生活也算充实。我以为我生平最大的生活转折点应该在皇上死我爹死或者我死之间三选一,当然我死了还能选个屁,所以我觉得大概只有皇上和我爹的死亡才能给我波澜不惊的生活添上一笔亮丽的灰色。事实就是,有些事比死更麻烦。
那是XX年的第一场冰雹,比往年来的更大一点。冰雹洗礼后的京城越发的有FEEL,晶莹剔透吹弹可破。然而据说民间因为这次冰雹死伤惨重,而且被冰雹砸死的尸体经久不化,经常变成僵尸出来咬人,重点是面目可憎百姓也没法咬回去,实在令人头疼。此事后来传到皇帝耳朵里,龙颜大绿,在每日上朝之外又加了一次特殊会议,议题是如何做好各省的灾后重建工作及加强普及基层农村科学知识学风建设,代号渡劫。
上朝路上我就问我爹:“皇帝一天到晚见到的就是咱们这票人,你不说我不说大家不说,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爹望着天:“你一天到晚待在家里,你上文中的据说是据谁说的。”
我挠挠头:“外面都这么说花碧莲逼婚。”
我爹依然望着天:“外面都这么说只能说明外面都这么想,并不能说明真有这回事。而且,咱们属于里面。”
我:“那告诉皇帝的那人肯定是里面的人,皇帝不知道不是更好,外面的事跟他有啥关系。”
我爹看着我:“所以说,朝廷里面总归是有奸臣的。”
我:“。。。。。”
今天的会议,皇帝一改往日被动听折子的鹌鹑样,一拍龙椅站起身就挨着指着文武百官不停的点,似乎每一个大臣在他眼里都是个IPAD。
“你们这群人,平时P大点事就上个折子海岸情深,今天怎么都是一副被动听旨的鹌鹑样,还有个大臣的样子么!”
我倒觉得水球不良少年,这正是大臣该有的样子。
皇帝见没人说话,气呼呼的又坐回到龙椅上广南天气预报,扶额做沉思状。大家心里都明白,这种时候一般这厮心里早就有谱,无非是演技精湛,在等着一个捧哏。
但今天皇帝沉思的时间有点长上上城五期,如果是演技,那也太过浮夸,完全不像一个久经宦海的资深艺术家。
他站起:“你们不要怕,若是一城一池之事,自然会层层追查问罪各个大员,但如今全国受灾任韵淇,恐怕要问责,也只能问我这个天子。”众人都抬头看他“况且追责问题走程序就行,我心痛的是,时至今日,我竟然不知道具体受灾面积及受灾程度,满朝文武是无一人愿意禀报,还是压根就无一人知道!”众人又都低下头,姿势统一步调一致,今年阅兵可以加一个大臣抬头低头摇头点头方阵。
“现在从你们中间阎玺,派出一人走遍全国调查灾情,并非为我也并非为江山社稷,只为有人替百姓说句真话,替百姓做点真事。”
我感觉皇帝的话热情奔放,创意无限,点燃了我胸中的一团火。我脚步侧移,右手却被一个抓住。我爹抓着我的手,对我摇摇头,我毅然摆开了他的手,走到皇帝面前:“臣愿领旨。”
我觉得此时的背影庄温妮,一定让我爹印象深刻,他日我因此事荣获表彰之后他应该也能写出,我最不能忘记的,就是我儿子的背影这种锦绣文章。此时,我打算装一个更大的逼:“臣愿只身走遍全国,不带车不骑马无一仆从无一侍卫,青衣简行,所见所闻皆当记录,绝无半字虚言。”
皇帝感觉我的话热情奔放,创意无限刑档内幕,走到我面前扶我起来,刘欣美紧紧握住我的手:“此乃国士!能得君此等之臣,实乃天下幸甚,民族幸甚!对了黑狮行动,君。。叫什么名字来着?”
从我上朝以来,每次马屁拍的到位拍的舒爽的时候这厮都会问我的名字,并且每次问完都会忘掉,然后只记得他很喜欢我,这是第三十六次,我觉得这个情节拍个爱情戏什么的肯定不错,女主角就叫三叶吧。我告诉皇帝名字之后,他拍拍脑袋,似乎想了起来,我觉得这次之后,他再也不会忘掉君の名字。
回家的路上我问我爹:“这么好一个刷脸熟的机会,你拦着我干嘛。”
我爹:“这么好一个刷脸熟的机会,为什么没人跟你抢百田ゆきな。”
我点点头:“也对,平时一个马屁都一堆人等着拍绍兴俞家,拍不到的还寻死觅活的,怎么这次没人抢。”
我爹看着天:“因为这事是个结实的黑锅。办不办都很难办,你办不好,皇帝办你,你办好了,大臣办你。”
我:“你说清楚点,我都快不认识办这个字了。”我爹:“受灾情况自然有人层层上报有人审批核实,皇帝如果认为审核后的情况不对完全可以发回部里层层下发重新上报。为什么要找个人去看呢。”
我摇摇头:“不懂”
我爹看着天:“杀人游戏玩过吧。”
我快速的点着头。
我爹:“整个朝廷从上到下就是杀人游戏,表面上看起来凶险,实际上大家都要按程序办事,律例艾莎·卡扎菲,等级,人情,关系,这些是你的武器,同时也能确保把你牢牢控制在规则内。江湖上杀人可以拍闷砖,咱们不行的,咱们要杀人要有动机,要有事实,要有供词,要有法律。。。。”
我挠挠头:“外面看看,不至于吧。”
我爹:“本来应该是部里发回重审,你这一去,破坏规则了,人家是改还是不改。改要往哪个方向改,人家不要加班加点?万一部里哪个科员以后同朝为官,想起来你害了他三个月没回过家,不把你往死里整?”
我笑笑:“这些都是小事。”
我爹:“我就是举个例子,事情只是表象,背后的规律才是我们要学习的,大家一起玩杀人游戏,有个人抽了杀手,白天就站起来要杀光所有人,连法官都不放过冷情夫君,你怎么看他。”
我:“这人神经病吧。”
我爹拍拍袖子:“你现在就是那个神经病。”
我又想起皇帝那番为百姓说句话的豪言壮语。拍拍胸脯:“没事”
我爹看着我,叹口气:“这样吧,你虽然不要随从不要侍卫,至少让我送你到城外吧。后面的路,你就自己走。”
我点点头。
城外的路跟城里是两码事。
我爹把我送到一条泥泞不堪的小路旁。
我爹摆摆手,我胸怀百姓毅然的朝前面走去。
走了一段时间发现连刚才那个强调使用价值忽略设计美感的泥土小路也没有了,面前只有一片受灾的苞谷地,被冰雹砸的一片狼藉,也没有人来收拾,它主人的命运未必比它好多少。
我拨开叶子慢慢往前走着,然后发现前面有个黑色的积水潭,黑色的水在夕阳的照射下还有粼粼诡异的波光。水看不出深度,用脚一踩脚底就黏黏糊糊连起来丝丝的粘稠物质,不知道混杂着什么东西,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这里面肯定有蛇或者比蛇更恶心的一票软组织动物。如果这时候有人跟我赌,赌什么我都接,抵押贷款都可以。我皱皱眉头,拨开旁边的叶子,打算从旁边绕过去,然而,旁边的景象更是触目惊心,我看到一具匍匐倒地的女尸,身上沾满了泥土,双手抱着头,法医学上来讲,这应该不是早期尸体现象,应该是某种外力导致。我感觉到一阵恶心,连滚带爬的摸出苞谷地,顺着来时的小路疯狂的跑。
小路的尽头,我看到我爹站在那抽着烟。那一刻我感觉他身影充满人性的光辉甚至隐约带着点佛光。
我整整衣领走到他身旁:“你知道我要回来?”
他回头看看我,答非所问:“你现在知道全国的受灾状况了?”
我脑海中浮现出大片大片的黑水潭和到处摆着奇怪姿势被挖出的尸体,重重的点点头:“京城旁边尚且如此,外省只有更惨。”
他抬头望着天:“你看到京城受灾,便知全国受灾。满朝文武看到冰雹大小便知全国受灾情况,救助程序以及自己今年能多拿到的水分。他们根本无需用眼去看就什么都清楚,只是皇帝不需要太清楚,所以他们不说。任何现象都是表象,现象背后的规律才最重要。‘你要回来’这就是个现象,所有世家子在这种环境都撑不了四个时辰,这是规律。”
他指了指快要落下的太阳:“太阳每天都会在西边落下,这是现象。地球自西向东自转,而人们感觉不到,这就是规律。现象要用眼看,而规律最不需要用到的就是眼。皇帝也好,大臣也好,文学也好,音乐也好,什么摩托车电饭煲都好,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现象和规律,只要你足够了解他们的规律。。。”
我接话:“就能控制他们?”
我爹抽了口烟:“文雅了点,我更偏向用玩弄这个词。”
我:“厉害厉害。那现在怎么办。”
我爹:“取决于你是想在外面还是在里面。”
我:“外面我连四个时辰都撑不住,里面好歹呆了十几年,有经验。”
我爹:“那你未来十年只要做一件事,摸清朝廷的规则。”
我:“行政法里写的不就是规则?”
我爹:“那是显规则,是现象,为什么这么订行政法,才是规律。我在朝廷呆的比你活的时间还长,整个政治生涯没有任何建树,党派斗争从来没有争取过我,现在皇帝顶多知道我叫什么担任什么职位,一点特殊印象都没有,但身边站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只有我还站在这里。”
我:“那你真是奸若磐石。”
我爹没有理我:“杀人游戏最危险的身份是什么。”
我:“都一样玩呗,有时候还要拼拼运气,危险程度应该是一样的。”
我爹:“最危险的身份是‘不会玩的傻逼’。不管抽到什么牌,一定最先死。至于身份牌,只能决定你的立场,决定不了你的梦想。”
我斜眼看着他:“你说的真他妈的有道理。”
他递给我一份奏折:“这就是证明你会玩的第一步,起码让别人觉得你已经入门,至于真正会不会玩,看你能对现象和规律能融会贯通多少,哲学上管这叫格物致知。”
我点点头:“哦这个我懂,我从答题节目上见过。”
他摇摇头:“答题节目都是演的,他们都不懂,你能懂个屁。”
我接过奏折。我爹坐上马车,搓着手:“外面有点冷。”
我看着铺着虎皮挂着厚帐的马车,又看了一眼黑乎乎的苞谷地。毅然爬上马车坐在我爹身旁:“外面是有点冷。”
“。。。。臣观今京城治灾,各级官员尽心尽力,百姓一心。甚为感动。闲读梧桐。。。‘若安天下,必须先正其身。未有身正而影曲,上治而下乱者。’。。。。‘举事以为人者,众助之’。。。故臣半路折返,望京城之治推行全国,则万民俱念天子圣德,朝廷上下一心,实乃多难兴邦。。。。。”
我在慢慢行走的马车上看着渐行渐远的小路。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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